伯里克利
“Périclès”, James Anderson, photograph, The J. Paul Getty Museum
选自普鲁塔克著《希腊罗马名人传》;约翰·德莱顿 英译
凯撒[1]曾在罗马见到一些富有的外乡人,怀里抱着小狗和猴子,亲昵抚弄,珍爱有加。他便自然而然地诘问:莫非他们国家的女子都不生育子嗣?这位帝王以如此警句,庄重讽喻那些将天性赋予人类的亲昵之情,浪费在禽兽身上之人。同理,我们亦可指责那些滥用求知欲与观察力之辈——这些由自然植根于灵魂的本能,被他们耗费在根本不值得耳目关注的对象上,反而忽略了那些本身卓越且能使人获益的事物。
外在感官被动承受外界对象的冲击,或许难免会接纳并关注一切扑面而来之物,无论其有用与否;但人在运用心智感知时,只要愿意,天生就能随心转向,轻捷地移步至自认为可取之境。因此,追求至善至美乃人之天职,如此不仅能让沉思有所寄托,更能借此提升自我。恰如鲜明明快的色彩更宜人眼,因其清新愉悦能激发并强化视觉;同理,人应当将心智感知投向那些能以愉悦之感唤醒它、诱使其奔赴自身福祉的对象。
此类对象可见于德行实践之中。它们甚至在仅仅是阅读相关记载之人的心里,激起效仿的渴望与热忱。其他事物则不然:我们对某件作品的欣赏与喜爱,未必会立即催生亲自践行的强烈愿望。更有甚者,我们常会推崇作品却轻视匠人,譬如香水与紫染料虽令人倾心,但人们视染匠与调香师为卑贱之徒。安提斯提尼斯[2]听闻有人盛赞伊斯梅尼亚斯[3]笛艺超凡时,所言极是:“或许吧,但他定是个可悲之人。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成为杰出的吹笛手。”马其顿国王腓力二世[4]亦曾对儿子亚历山大[5]说过类似的话。当后者在宴会上娴熟奏出妙曲时,他斥道:“儿子,你演奏得如此精妙,难道不觉得羞耻吗?”对于君王而言,偶尔聆听他人歌咏已足矣,若能亲临竞技现场,便已是给缪斯[6]莫大的荣光。这里的评论似乎对宋徽宗,明熹宗也适用。我们欣赏他们的艺术成就,但对他们治下的百姓感到同情与难过。“在其位,谋其政。”或许也暗含这种观点。
沉溺于卑微嗜好之人,其耗费在无用之物上的苦心孤诣,恰恰成为他疏于追求真善的明证。从未有哪位气度恢宏的年轻子弟,在皮萨[7]目睹宙斯[8]神像时,渴望成为菲迪亚斯[9];或在阿尔戈斯[10]瞻仰赫拉[11]雕像时,企盼化作波利克莱托斯[12];亦不会因沉醉于阿那克里翁[13]、菲勒塔斯[14]或阿基洛科斯[15]的诗篇而愿成为诗人本身。因为作品的优雅动人,未必意味着创作者值得崇敬。正因如此,那些无法激发仿效热忱、不能催生践行冲动的事物,终究对观者无益。但德行仅凭其事迹的陈述,便能直抵人心,既令人对所作所为心生敬佩,又使人对行事之人萌生效法之愿。命运之善我们渴望占有与享受;德性之善我们则期盼实践与操练。前者我们乐于从他人处获得,后者我们愿使他人从己身感受。道德之善是实践的桥梁:它甫一显现,便激起践行的冲动,并非通过我们观望的简单模仿,而是借由事实陈述铸就我们形成的道德意志。
因而我们认为值得耗费时光与心血为名人立传,并写成这第十卷,记载伯里克利[16]与法比乌斯·马克西穆斯[17]的生平。后者曾与汉尼拔[18]作战,二人在其他美德与优点上相仿,尤以心智之正直、气度之沉稳为甚,且皆能包容同僚与公民的乖戾脾性,故而对各自城邦的福祉贡献至伟。我等是否准确把握了撰述宗旨,留待读者根据此处所见自行评判。
伯里克利[16:1]属于阿卡曼提斯[19]部落与科拉尔戈斯[20]镇区,父母双方皆出身显赫。其父桑提普斯[21]曾在米卡勒[22]战役击败波斯国王的将领,后娶阿里斯提昂[23]之女阿伽里斯塔[24]为妻。克利斯提尼[25]曾驱逐庇西特拉图[26]诸子,英勇终结其僭主统治,并制定法典,确立了一种巧妙平衡、契合民众和谐与安全的政体典范。
伯里克利之母临产时,曾梦己产下一狮,数日后生下伯里克利。他除头部略长、比例稍异外,其余部位皆完美无瑕。正因如此,几乎所有为他制作的肖像与雕像都以头盔覆首——工匠显然不愿暴露此缺憾。雅典诗人称他“海葱头”,因“海葱”形似其颅。喜剧诗人克拉提努斯[27]在《喀戎篇》中吟道:
“古老的克罗诺斯[28]娶骚乱女神为妻,
诞下那位声名赫赫的暴君,
众神称其为‘至高无上的头颅统治者’;”
又在《复仇女神》[29]中呼告:
“Jupiter”, James Anderson, photograph, The J. Paul Getty Museum
“来吧,宙斯[30],众神之首。”
另一位诗人泰莱克莱德斯[31]则说,他如今深陷政事困局:
“在他硕大无朋的头颅重压下
奄奄一息;而今又从他那
画廊般广阔的脑袋里,
向整个城邦倾泻纷扰。”
第三位诗人欧波利斯[32]在喜剧《民众》[33]中逐一盘问来自地狱的群氓政客,当伯里克利之名最后响起时,他慨叹:
“至此,我们大功告成,权作综述;
且看,群首之首,集于一身。”
教授伯里克利音乐的老师,多数文献认为是达蒙[34](据说其名首音节应发短音)。不过亚里士多德[35]称他受教于皮索克莱德斯[36],精通此类才艺。达蒙身为智术师,很可能借音乐家身份掩饰其他学识,以此名正言顺地陪伴伯里克利这位政治竞技场上的年轻选手,充当其训练导师。然而达蒙的七弦琴终未成功掩人耳目;他因被视作危险干政者与专制权力的拥护者,遭陶片放逐十年。此事成为喜剧嘲弄的题材,例如喜剧诗人柏拉图[37]让角色质问他:
“劳驾,请告诉我,
既然你便是那位教导过伯里克利的喀戎[38]。”
伯里克利亦曾听讲于埃利亚的芝诺[39]。后者继承巴门尼德[40]的自然哲学传统,更独创一套辩驳术令对手哑口无言。弗利乌斯的蒂蒙[41]如此描绘:
“还有伟大芝诺的那条双刃之舌,
任凭你如何言说,他都能论证其为虚妄。”
但对伯里克利影响至深,赋予其超越所有媚俗之术的庄重气度,并铸就其崇高志向与品格的,当属克拉佐门尼的阿那克萨哥拉[42]。时人尊称其为“努斯”(Nous),即“心智”或“理性”。或因惊羡他在自然科学领域的非凡天赋,或是因他是首位不将世界秩序归因于机遇、偶然或必然强制的哲学家,而是诉诸纯粹无瑕的智慧。此种智慧在所有其他混杂复合之物中,充当甄别与聚合同类之本源。
伯里克利对此人怀有非凡的敬重与钦佩。他沉浸于这种被称作“凌云之思”的哲学,自然获得志向的升华与言辞的庄严,远离卑劣虚伪的哗众取宠。此外更修炼出泰然自若的仪容、波澜不惊的举止,纵使演说时遭遇变故亦不为所动,以及始终如一的声调与其他类似特质,对听众产生极大感染力。某次,他在市集处理急务时,整日被一卑劣之徒当面辱骂。他默然继续公务,傍晚镇定返家。那人仍尾随其后,沿途以污言秽语肆意攻击;直至夜幕降临,他步入家门时,吩咐仆人执火炬护送此人安全归家。
诚然,戏剧诗人伊翁[43]指出,伯里克利在社交场合作风过于矜持傲慢,其高傲中夹杂着对他人的轻蔑;相反,他赞誉客蒙[44]在交往中展现的从容温雅与天生风度。然而对于伊翁这种执意将美德演绎成悲喜剧杂烩的论调,我们不必尽信。芝诺曾对那些讥讽伯里克利庄重是故弄玄虚之人说:你们何不也这般“弄虚”?因为即便是刻意模仿,亦可能潜移默化地培养出对崇高品质的真实热爱与认知。
伯里克利[16:2]与阿那克萨哥拉[42:1]相交所得益处尚不止于此;受其教导,他似乎也得以超越那种因无知而产生的迷信——例如对天象的盲目惊叹。未解其因者易受超自然现象蛊惑,因缺乏自然因果的知识而躁动不安。而通晓自然之理后,便能以智慧的虔信之望与笃定,取代野蛮怯懦的迷信。
有则轶事记载:某次有人从伯里克利的乡间农庄带来一只独角的公羊头。占卜师兰蓬[45]见独角自额中央坚实生长,便断言:当时城内有修昔底德[46]与伯里克利两股强大势力对峙,政权终将归于在其领地显现此命运征兆的一方。但阿那克萨哥拉劈开头骨,向围观者展示其脑髓未能充盈颅腔,反而如卵形般修长,并从容器各处向独角根部汇聚。当时在场者无不叹服阿那克萨哥拉的解释。而不久后修昔底德[46:1]失势,国家权柄尽归伯里克利,兰蓬[45:1]的预言同样得到了印证。
然而依我之见,称二者皆未为谬。自然哲学家与占卜师各得其宜:前者正确指出现象成因,后者准确预言最终目的。发现神异现象的成因实则消解其预设征兆,持此论者未曾察觉,他们在否定神圣奇迹的同时,也抹去了人类技艺与协作的标记,比如铁饼撞击、烽火信号与日晷投影,这些事物各有其成因,而正是这些成因与设计使之成为他物之兆。不过此类议题,或许更适合另辟场所探讨。
伯里克利年少时曾深惧民众,因其相貌体态极似僭主庇西特拉图[26:1],年长者更称道其嗓音甜美、口齿伶俐,惊异于二者相似。加之他资产丰厚、出身显贵且人脉广布,唯恐这些因素会令他作为危险人物遭放逐,故而一度远离政事,只在军旅中展现勇毅本性。待阿里斯提德斯[47]亡故,地米斯托克利[48]被逐,客蒙[44:1]又因远征常离希腊,伯里克利审时度势后决定站队:并非依附少数富人,而是支持多数贫民。这违背其天性(因其本性远离民主政体);很可能是担心被疑觊觎专制大权,又见客蒙站在贵族一方且深受显贵爱戴,遂加入民众阵营,意图既保全自身,又获得对抗客蒙的资本。
他随即开始全新的生活方式与时间管理。除通往市集广场与议事厅的道路外,人们从未在其它街巷见其身影。他谢绝友人宴饮之邀,避绝一切友好往来;在漫长的公职生涯中,仅知其出席近亲欧里普托勒穆斯[49]婚宴,且仅留至酹酒仪式便起身离席。因亲密聚谈最易消解刻意维持的威仪,在熟稔交往中难以持守庄重外表。真正的卓越经得起公开审视;而对良善之士而言,最令旁观者钦慕的,莫过于其亲友日常所见的朴素生活。然而伯里克利为避平庸之嫌,防止民众产生倦怠,仅间歇现身公共场合,非事事发言,亦非常临议会,而如克里托劳斯[50]所言,他像“萨拉米斯战船”般为重大时刻蓄力,次要事务则交由友人或其他受其指导的演说家处理。据说埃菲阿尔特斯[51]便是其中一员,他削弱了战神山议事会[52]的权力,按柏拉图[37:1]的说法,让民众痛饮自由之琼浆直至狂野难驯,如喜剧诗人所讽:
“——它已脱缰,
在优卑亚岛[53]边昂首嘶鸣,
又于群岛之间腾跃而入。”
他的演说风格与其生活方式及崇高理念浑然一体,可以说源自阿那克萨哥拉[42:2]赋予他的那件“乐器”之音调。他持续运用这位导师的教诲,以自然科学的染料加深修辞的色彩。凭借卓越天资辅以自然研究,借用神圣柏拉图之喻,他获得这般思想高度与统摄万物的能力,并从中汲取于演说艺术有益之处,展现出远超凡俗的卓越。据说正因如此他获得那个绰号;虽有人认为是因他装点城邦的公共建筑而被称作“奥林匹亚人[54]”,亦有人归因于其在军政事务中的巨大权柄。诸多特质的汇流共铸此名亦非虚言。当时的喜剧作品无论庄谐,皆毫不留情地抨击他,直言当其向民众演说时“雷霆交加、电光闪耀”,舌锋如可怕霹雳。
还有一段梅莱西亚斯之子修昔底德[46:2]的戏言载于史册:当拉刻代蒙国王阿基达穆斯[55]问他与伯里克利谁更擅角力,他答道:“当我将他摔倒在地,本应判胜时,他却坚称未曾倒地,于是反胜于我,使旁观者宁信其言而不信亲眼所见。”然而实际上,伯里克利对自己演讲的内容与方式极为谨慎。他每逢登上讲坛,必向神祈祷:不让任何不合时宜的字句无意间滑出唇间。
伯里克利[16:3]除几项法令外未曾留下著述,留存言论亦甚稀少。例如他曾言:埃吉纳[56]必须如人眼睑内的肿块,从比雷埃夫斯[57]移除;又曾说:他已看见战争正从伯罗奔尼撒[58]向他们逼近。又有一次,与他同任将军的索福克勒斯[59]随他登舰时,盛赞途中偶遇少年之美貌,伯里克利当即告诫:“索福克勒斯,为将者不仅须双手洁净,更须双目清明。”据斯特西姆布罗图斯[60]记载,在萨摩斯阵亡将士的颂词中,他称阵亡者已如众神般不朽。“因为,”他解释道,“我们虽不能亲见神祇本身,但通过所授尊荣与所施恩泽,我们赋予其不朽;为国捐躯者亦当享此殊荣。”
修昔底德[61]将伯里克利的统治描述为冠以民主之名的贵族政体,实乃伟人独掌大权[62],而多人却言正是他率先鼓动平民染指诸恶:侵占属国领土、发放观剧津贴、支付公职薪金,这些恶习使其治下原本勤勉节俭、自食其力之民,蜕变为耽于挥霍、放纵无度之徒。且让我们通过史实验证此变迁的根源。
起初,为对抗客蒙[44:2]的巨大权威,如所述那般,他确实曾取悦民众。他发觉自己在财富金钱上不及对手:客蒙借此优势每日宴请贫寒公民,赠衣于耄耋老者,拆除庄园篱栅任人自由采摘。据亚里士多德[35:1]所述,伯里克利在笼络民心之术上逊色后,听从厄亚[63]的达摩尼德斯[64]建议,转向公帑分配:短期内通过演出津贴、陪审薪酬及其他赏赐收买了民众,并利用他们对抗战神山议事会[52:1]。他本人从未通过抽签出任过首席执政官、立法者、国王或将军这些自古以抽签委任的职位,而履职优异者方能晋升至该议事会。伯里克利既巩固了在平民中的权势,便指使其党羽成功削弱该议事会,借埃菲阿尔特斯[51:1]之手,将其原有审判权大多剥离。客蒙[44:3]亦遭陶片放逐,被指亲善拉刻代蒙人[65]且敌视民众,尽管他出身显贵,屡胜蛮族,令城邦充盈战利品与金钱。此皆载于其生平传记。可见伯里克利在民众中权威之盛。
依法律陶片放逐以十年为限;然拉刻代蒙人[65:1]此时大军进犯塔那格拉[66],雅典人出兵迎敌时,客蒙[44:4]未及期满便从流放地归来,全副武装加入同族公民行列,欲以行动洗刷亲斯巴达之嫌,不惜与同胞并肩冒险。但伯里克利的支持者们集体施压,迫其以流放者身份退离。正因此役,伯里克利似乎比任何战斗都更奋不顾身,以亲身涉险而格外引人注目。客蒙[44:5]的所有友人也皆在此役中相继阵亡,他们曾被伯里克利指控通敌。雅典人此战败于本土,又恐春日再临险境,此时方感失客蒙之痛,悔其放逐之举。伯里克利体察此情,当即毫不犹豫地提出动议召其归国。客蒙[44:6]返城后促成两城和平;因拉刻代蒙人[65:2]对他怀有好感,对伯里克利及其他民众领袖则反之。
然有人言伯里克利仅在与客蒙[44:7]达成私下协议后才提议召回令,且经由其妹埃尔庇尼刻[67]居中协调:约定客蒙[44:8]率二百舰远征,任海外统帅以削弱波斯国王疆域,而伯里克利则执掌国内大权。
据信埃尔庇尼刻[67:1]早先曾为兄长向伯里克利求得宽容。当客蒙[44:9]受审面临死刑时,伯里克利作为公民委派控诉委员会成员,本应严厉指控,却因她恳求而有所缓和。当埃尔庇尼刻[67:2]为兄弟求情时,他含笑答道:“哦,埃尔庇尼刻,你这把年纪实在不宜涉足此等事务。”但当他出庭控诉时,仅起身发言一次以尽职责,随即离庭,成为对客蒙[44:10]伤害最轻的指控者。
如此,又怎能采信伊多梅纽斯[68]对伯里克利的指控:仿佛他出于嫉妒,诡计谋杀了同属民众阵营的挚友埃菲阿尔特斯[51:2]?此位史家不知从何处搜罗这些故事,以此玷污了一位或许并非全无过失,但确实胸怀崇高理想与荣誉之魂的人物。如此品质者,岂容此等残忍野蛮之情愫栖身?关于埃菲阿尔特斯[51:3]之死,亚里士多德[35:2]所载真相如下:因他不妥协地维护民众权益,严惩侵害平民者,令寡头派系生畏,故其敌手借塔那格拉人阿里斯托迪库斯[69]之手暗中刺杀。
客蒙[44:11]在将军任上卒于塞浦路斯岛[70]。贵族派见伯里克利此时已跃居全城之首,仍欲培植制衡力量以防专制,遂推举阿洛佩克[71]的修昔底德[46:3]。此君虽军事才能不及客蒙[44:12],却更精于演说政事,遂驻守城中与伯里克利在讲坛交锋,短期内形成两派势均力敌之局。因他不容许所谓“贤良之士”(有德望者)如往昔般散落于平民之中而湮没无闻;而是将他们聚集为统一整体,以此联合力量与对方形成抗衡。
诚然,从一开始就存在隐秘裂痕,如铁器暗痕般标示着民众倾向与贵族倾向之别。但此二位对手的公开竞争深化了这道裂痕,将城邦彻底分裂为民众派与少数派。此时伯里克利比以往更放纵民众,使政策屈从其喜好,不断筹办盛大庆典、宴饮或巡游取悦他们,如哄孩童般以无害的享乐笼络同胞。此外,他每年派遣六十艘战舰载运领薪八月的公民,使其在航海实践中学习技能。
他还派遣千人赴克森尼索[72]为殖民者,抽签分地;另派五百人往纳克索斯岛[73],半数于此者赴安德罗斯[74],千人往色雷斯[75]与比萨尔泰人[76]杂居,还有若干前往意大利:当时锡巴里斯[77]城重建,更名为图里伊[78]。此举旨在纾解城内游手好闲、滋事生非之众;同时通过屯驻此类“守军”,既可满足贫困市民需求,又能震慑盟邦防其生变。
最能给雅典城带来愉悦与装饰、令所有外来者最为赞叹甚至震惊的,也是如今希腊唯一能证明其自诩的实力与古代财富并非虚传的,正是伯里克利主持建造的公共与神圣建筑。然而,这恰恰是他在执政期间最受政敌侧目并在公民大会上挑剔诟病的举措。他们叫嚷着雅典城邦因将希腊共同金库从提洛岛[79]移至自己监管而声誉受损、在国外备受指责;他们最冠冕堂皇的借口:即担心蛮族夺取而特意移至安全处所,已被伯里克利弄得站不住脚。“希腊不能不将此视为难以忍受的侮辱,当她看到自己为战争需要而捐献的财富,被我们肆意挥霍在妆点全城上,如同给某个虚荣女子挂满宝石,用耗费巨资的雕像和神殿来装饰炫耀。”
另一方面,伯里克利则告知民众:只要他们继续提供防御、阻挡蛮族入侵,就完全无需向盟邦汇报这些资金去向;“况且,”他说,“这些钱不属于捐献者,而属于接受者,前提是他们履行接受资金时的约定。”而且有充分理由认为,既然城邦已为战争储备充足,就应将剩余财富投入那些完成后将带来永恒荣誉的工程,而在建设期间又能充裕供应所有居民。凭借多样化的工艺和各类服务需求——这些工程需要所有技艺和行业,要求所有人手投入——实际上让全城居民以各种方式享受国家薪酬。当适龄壮丁通过公帑薪酬在海外军队中获得供养时,他期望并设计让留在家乡未受训练的工匠大众也能分享公职薪金,但又不能让他们无所事事白拿钱;为此,他经民众批准,引入这些规模宏大的建筑计划和设计工程,它们需要相当时间才能完工,能为众多技艺提供就业,使得留在家乡的民众,与那些在海上、驻防或远征的人们一样,有公平正当的理由获得公共资金的好处。
建筑材料有石材、青铜、象牙、黄金、乌木、柏木;加工制作它们的行业和技艺包括铁匠、木匠、铸工、冶炼匠和黄铜匠,还有石匠、染匠、金匠、牙雕匠、画师、绣工、镟工;再将它们运往城中使用的,有海路的商人、水手和船主,陆路的车匠、牧人、车夫、制绳匠、麻纺工、鞋匠和皮革匠,以及筑路工、矿工。每个行业,如同军队中的队长有其特定连队,也有其雇用的工匠和劳工团队,如同列阵般组织起来,充当实施服务的工具与躯体。总之,这些公共工程的需求与服务将充裕分配至各个年龄段和阶层。
随着工程拔地而起,规模之宏伟不亚于造型之精美,工匠们力求以工艺之美超越材料与设计,然而最令人惊叹的还是工程进展之神速。
那些任何单一项目都可能需要几代人接力才能完成的工程,却都在一个人政治生涯的鼎盛时期完成。虽然据说宙克西斯[80]一次听闻画家阿伽萨耳科斯[81]自夸轻松快速完成作品时回应道:“我花费很长时间。”因为做事轻松快速并不能赋予作品持久的坚固性或精确的美感;为创作而预先投入的时间,会在作品完成后以保持活力的方式获得回报。正因如此,伯里克利的工程备受推崇,建造迅速却经久不衰。因为他的每一件作品在当时就因其优美典雅而具有古风韵味;然而其蓬勃朝气与鲜活风貌至今看来仍宛如新成。他的这些作品上有一种清新的光泽,使其免受时间侵蚀,仿佛在构成中融入了某种永恒精神与不朽生命力。
菲迪亚斯[9:1]负责所有工程的监理,担任总监察官,尽管各个部分都雇用了其他大师和工匠。因为帕特农神庙[82]由卡利克拉特斯[83]和伊克提诺斯[84]建造;厄琉息斯[85]举行秘仪的小圣堂由科罗伊波斯[86]始建,他竖立了基座上的立柱并将其与楣梁连接;他去世后,克西佩特的墨塔革涅斯[87]加建了中楣和上层柱列;科拉尔戈斯[20:1]的克塞诺克勒斯[88]为卡斯托耳[89]与波吕丢刻斯[90]神庙顶部的灯楼加盖屋顶;而苏格拉底[91]说他亲耳听到伯里克利向民众提议建造的长墙,由卡利克拉特斯[83:1]承建。克拉提努斯[27:1]曾嘲讽这项工程进度缓慢——
“伯里克利空言筑墙,倏忽数载;
城郭依旧,未增一石一瓦。”
音乐厅[92]内部布满座位和排柱,外部屋顶从顶端单点向下倾斜,据说是仿照波斯国王的营帐建造;这同样是根据伯里克利的命令;克拉提努斯[27:2]又在其喜剧《色雷斯妇女》中加以嘲弄——
“看啊,眼前这位,
便是长头宙斯·伯里克利现身,
自打陶片放逐的风头过去,
他便摘下了自己的脑袋,
改戴崭新的音乐厅为冠。”
渴望声望的伯里克利,当时首次争取到在泛雅典娜节[93]每年举行音乐竞赛的法令,他本人被选为裁判,安排了参赛者吹笛弹琴和歌唱的顺序与方法。无论是当时还是其他时候,人们都坐在这音乐厅中观赏所有这些技艺比试。
"Minerva Medica", James Anderson, photograph, The J. Paul Getty Museum
卫城山门[94],即通往雅典卫城[95]的入口在五年内完工,主要建筑师是姆奈西克莱斯[96]。建造过程中发生了一件奇事,显示女神对此工程并无反感,反而在助其臻于完美。一名技艺最敏捷灵巧的工匠失足从高处坠落,伤势惨重,医生皆认为无望康复。正当伯里克利[16:4]为此忧心时,雅典娜[97]在梦中显现,指示了一套疗法;伯里克利依方施治,竟在短时间内轻松治愈了伤者。为此,他在卫城中近祭坛处竖立了一尊雅典娜铜像,尊号为“健康女神”。据说该处早先就有一座祭坛。而女神的黄金塑像则由菲迪亚斯[9:2]铸造,基座上镌刻着他的名字作为工匠。实际上整个工程几乎都由他负责,凭借伯里克利的友谊,他监管着所有艺术家和工匠。这确实招致了许多嫉妒,连他的庇护人也遭受可耻诽谤,传言菲迪亚斯常为伯里克利接待前来参观工程的自由民女性。城中的喜剧诗人们抓住这个传闻大肆渲染,极尽所能地用各种污言秽语中伤他。诬陷他与友人梅尼普斯[98]——曾在战争中担任其副将——之妻有染;还牵扯到伯里克利友人皮西兰佩斯[99]饲养的孔雀,他们声称这些鸟被作为礼物送给伯里克利的女性朋友们。对于那些终生以嘲弄为业、随时准备为粗鄙的嫉妒恶意牺牲上位者声誉的人,任何离奇指控都不足为奇,就连色雷斯的斯特西姆布罗图斯[60:1]都敢将一桩“与儿媳通奸”的骇人听闻的虚构罪行强加于伯里克利身上。由此可见,通过历史追溯和发现真相何其困难:一方面后世著述者因时间阻隔而视野不清;另一方面当代记载又因嫉妒恶意或阿谀奉承而歪曲事实。
当与修昔底德[46:4]同派的演说家们照例在公开场合抨击伯里克利挥霍公帑、滥用国库时,他在公民大会上起身向民众发问:是否认为他耗费过多?当得到“太多,实在太多”的回答后,他说:“既然如此,不要让费用记在你们账上,而记在我名下;让建筑上的题铭署我之名。”听闻此言,民众或是惊异于他气魄之恢弘,或是出于对工程荣耀的向往,齐声高呼让他继续花费,从公帑中支取他认为合适的数额,不必吝惜成本,直至全部完工。
最终,在与修昔底德[46:5]的终极对决中:两人要通过陶片放逐决出谁该被驱逐出境。伯里克利历经此险,最终将政敌逐出,瓦解了针对他的同盟。至此所有分裂与内讧终结,城邦达到平稳统一,他将整个雅典及其一切事务掌握手中:贡金、军队、战船、岛屿、海洋及其广袤的势力范围,部分凌驾于其他希腊人之上,部分统治着蛮族,那个建立在臣服民族、王室友谊与同盟基础上的帝国。
此后他判若两人,不再如以往那般温顺随和、亲近民众,不再像舵手随风转向般轻易屈从他们的喜好、迎合大众的欲望。他放弃了那种松散、懈怠甚至有时放纵的民意奉承,将柔媚花哨的调子转为贵族式和王权式统治的严峻;正直坚定地以此为城邦谋取最大利益,他通常能通过说服和指明方向,让民众自愿跟随;有时也会强力推动他们违心前行,迫使他们接受有利的安排。说实话,他就像一位技艺精湛的医生,面对复杂慢性病,时而允许病人适度享用喜爱之物,时而施以剧痛与猛药以求治愈。面对如此庞大统治下自然滋生的各种失调情绪,唯有他能像大师般娴熟应对;尤其善于运用希望与恐惧这两大主要舵轮,一时遏制他们信心的奔涌,一时在他们沮丧时鼓舞振作。用柏拉图[100]的话说,这清楚表明:修辞术即“治理人类灵魂之术”。其主要功用在于触动情感与激情这些灵魂的琴弦与键钮,需要娴熟细致的弹奏技巧。这种主导地位的源泉不仅在于他的语言力量,更如修昔底德[61:1]所言,在于他生活的声誉、品格的公信力、显而易见的清廉以及对金钱考虑的超越。尽管他使本就伟大的雅典城达到想象极致的富强,其权力与影响力超过许多将权力遗赠子女的国王与专制统治者,他却没有将父亲留下的遗产增加哪怕一个德拉克马[101]。
修昔底德[61:2]确实对其权力之巨作了直白陈述;而喜剧诗人们则满怀恶意地暗示,称其同伴与友人为“新庇西特拉图家族[102]”,要求他宣誓放弃任何僭越意图,称其权势已过大,难与民主或民治相称。泰莱克莱德斯[31:1]说雅典人已将——
“诸城贡赋,连同诸城本身,
悉数交予他处置或废弃。
他若乐意,便为城镇筑起石墙;
他若乐意,亦可将其夷为平地。
他们的条约与同盟、权力、帝国、和平与战争,
他们的财富与永续的荣光。”
这一切确非偶然机遇所致,亦非昙花一现政策的短暂荣光,而是四十年间在埃菲阿尔特斯[51:4]、莱奥克拉特斯[103]、米罗尼德斯[104]、客蒙[44:13]、托尔米德斯[105]和修昔底德[46:6]等杰出人物中始终保持政治家中的首席地位。在修昔底德被击败放逐后,他仍以将军之职每年连任,持续不间断地执掌权柄十五年,始终保持清廉无瑕;尽管在其他方面,他并非完全不关心自己的经济利益。对于合法继承的祖产,他做了妥善安排,既避免因疏忽而浪费缩减,又不必因公务繁忙而耗费过多精力照料;他采用了自认为最省心且最精确的管理方式:将所有年收成与利润整批出售,随后从市场购买所需一切供应家计。为此,子女成年后对其管理方式不满,与他共同生活的女性们也抱怨家计拮据。那里的一切都按日规划记录,精确到极致;在这个大家族和丰厚产业中,竟无任何富余或额外之物;所有支出与收入,一切开支与进账,都如数理计量般严格。所有这些仅由一名叫欧安格洛斯[106]的仆人管理,此人若非天赋异禀,便是经伯里克利调教而精于家政。
说实话,这一切与阿那克萨哥拉[42:3]的智慧并不协调。如果传说属实:这位哲人受神圣感召与恢弘气度驱使,自愿舍弃家宅,任田地休耕、如公地般牧羊。但沉思的哲学生活与积极的政治生涯,我想,并非一回事;前者仅需思维投入伟大良善目标,无需工具辅助或外部物资供应;而后者将德行调适于人世之用,或需富裕,非出必需,而为高贵之事;伯里克利正是如此,他救济了众多贫苦公民。
不过有故事说,当伯里克利忙于公务时,阿那克萨哥拉本人遭冷落,年事已高后,他裹紧衣袍决心绝食而终;此事偶然传入伯里克利耳中,他惊恐万分,立即奔赴,竭力劝恳,痛惜的不仅是哲人的处境,更是自己将失去如此良师。闻此,阿那克萨哥拉展开衣袍,现身答道:“伯里克利,”他说,“即使需要灯盏的人,也会为其添油。”
拉刻代蒙人[65:3]开始对雅典势力的增长感到不安;而伯里克利则为进一步提振民心、激发他们追求伟业的雄心,提议颁布法令:召集全希腊各邦,无论位于欧罗巴[107]或亚细亚[108],无论大小城邑,均派代表至雅典参加全希腊大会,商讨被蛮族焚毁的希腊神庙事宜,以及他们在抗击蛮族时为希腊安危向神明许愿的祭礼;同时商议海上航行事务,以期今后能安全往来贸易、和睦共处。
为此使命派出二十位年逾五十的使者:五人召集亚细亚的爱奥尼亚人[109]与多利安人[110],以及远至莱斯博斯[111]与罗得斯[112]的岛民;五人访查赫勒斯滂[113]与色雷斯[75:1]各地直至拜占庭[114];另五人前往彼奥提亚[115]、福基斯[116]及伯罗奔尼撒[58:1],再经洛克里斯[117]至邻近大陆远及阿卡纳尼亚[118]与安布拉基亚[119];其余人取道优卑亚[53:1]至俄伊泰人[120]与马利亚湾[121];以及普提奥斯的阿卡亚人[122]和色萨利人[123]。所有使者需沿途与各邦商谈,说服他们参与和会共商希腊事务。
最终一事无成,各城未按预期派代表与会;据说因拉刻代蒙人暗中作梗,尝试在伯罗奔尼撒[58:2]首先受挫。但我认为有必要提及此事,以彰显此人的精神境界与思想之宏大。
在军事指挥方面,伯里克利以谨慎著称;若非必要,他绝不参与任何胜算不大或风险过高的战斗;他不羡慕那些凭鲁莽冒险而侥幸获得辉煌成功的将领们所赢得的荣耀,无论他人如何赞赏;也不认为值得效仿,而常对公民们说:只要他力所能及,他们应当永葆生机、长生不死。当他看到托尔米德斯[105:1]——托尔马尤斯[124]之子——因先前胜利而自信满满,因军功获得的荣誉而得意忘形,准备在毫无胜算时进攻彼奥提亚人[125]的本土——此人还说服了最勇敢进取的青年自愿参军,组成了千人之众——伯里克利在公民大会上竭力劝阻,用他那句至今流传的名言告诫:即便不愿听从他的建议,也不妨等待并遵从时间——这位最智慧的顾问——的指引。此言当时仅获轻微赞许;但数日后,当消息传来托尔米德斯在科罗尼亚[126]附近兵败身亡,许多勇敢公民一同战死,这为他赢得了巨大声望与民众的好感,既因为智慧,也因为对同胞的关爱。
在他所有远征中,对克森尼索[72:1]的战役最令人满意欣喜,因其确保了当地希腊居民的安全。他不仅带领一千名雅典新公民增强了各城邦实力,更通过在海峡最窄处修筑从海到海的防御工事与堡垒,遏制了遍布克森尼索周边的色雷斯人[127]的侵袭,关闭了长期困扰该地的持久苦战之门,使其不再暴露于野蛮邻邦的蚕食与涌入之下,不再为境内外的掠夺族群而呻吟。
他环航伯罗奔尼撒[58:3]的壮举同样赢得海外赞誉。他从佩加[128]——即墨伽拉[129]港口“泉源”——率百艘战船出发。不仅如托尔米德斯先前所为那样蹂躏海岸,更让登陆部队深入内陆,以军威迫使多人退守城墙;在尼米亚[130],他全力击溃坚守阵地并与他交战的西库昂人[131],并竖立了胜利纪念碑。在阿卡亚[132]——当时与雅典结盟——让补充士兵登船后,他率舰队横渡至对岸大陆,沿阿刻罗俄斯河[133]河口航行,横扫阿卡纳尼亚[134],将俄尼亚代[135]围困城内,蹂躏摧毁其国土后,满载双重优势返航:既向敌人展示威慑力,又向同胞彰显安全与活力;在整个航程中,他麾下将士未遭任何意外损失。
他还率领庞大精良的舰队进入欧克辛海[136],为希腊城邦达成所需的新安排;并与周边蛮族、国王及首领建立友好关系,展示了雅典人的强大力量——他们完全有能力随心航行,将整片海域纳入掌控。他留给锡诺普人[137]十三艘战船,由拉马库斯[138]统率士兵,助其对抗僭主提梅西勒俄斯[139];推翻僭主及其党羽后,他促成法令:六百名自愿的雅典人可航往锡诺普,与当地人共同定居,分享原先由僭主及其同党占据的房屋土地。
但他在其他事务上并不屈从公民的浮躁冲动,也不放弃自己的决断去迎合他们的幻想——当他们因自身力量与巨大成功而得意忘形,渴望再次干预埃及[140]事务,扰乱波斯国王的海上领地。更有甚者,许多人当时已染上对西西里[141]那邪恶不祥的热情——后来阿尔西比亚德斯[142]派系的演说家们将其煽动成烈焰。也有人梦想着托斯卡纳[143]与迦太基[144],这在当前广大疆域与繁荣进程下并非没有合理依据。
但伯里克利遏制了这种对外征服的热情,毫不留情地修剪砍伐他们那总忙于构想的各种计划;并将力量主要导向巩固既有成果,认为只要能牵制拉刻代蒙人[65:4]便已足够——他一直对斯巴达人抱有对抗意识;这在圣战期间的表现尤为明显。拉刻代蒙人曾派兵前往德尔斐[145],将从福基斯人[146]手中夺回的阿波罗神庙归还德尔斐人;他们刚离开,伯里克利立即率另一支军队前来,将神庙归还福基斯人[146:1]。
而拉刻代蒙人将德尔斐人[147]赐予的优先求取神谕特权铭刻于当地铜狼前额;而伯里克利也从福基斯人处为雅典人获得同样特权,将其镌刻于同一铜狼右侧。
他如此约束雅典人在希腊境内的行动实属明智,后来的事件本身即是明证。首先,优卑亚人[148]叛乱,他率军渡海征讨;紧接着传来消息:墨伽拉人[149]已倒向敌方;一支敌军在拉刻代蒙国王普雷斯托安纳克斯[150]率领下兵临阿提卡[151]边境。因此伯里克利火速从优卑亚撤军回防,以应对迫近本土的威胁;他未冒险与人数众多、求战心切的勇猛之师交锋,而是察觉到普雷斯托安纳克斯尚年轻,大多听从监察官[152]派来辅佐他的克勒安德里德斯[153]的建议——他私下试探此人诚信,短时间内便用金钱收买成功,说服他将伯罗奔尼撒人撤离阿提卡[151:1]。当敌军撤退并散归各邦后,拉刻代蒙人愤怒地处以国王巨额罚款,迫使其因无力偿付而离开;克勒安德里德斯逃亡,被缺席判处死刑。此人是后来在西西里击败雅典人的吉利普斯[154]之父——这种贪婪似乎是父子相传的遗传病,吉利普斯[154:1]后来也因肮脏勾当被捕,并被逐出斯巴达。此事我们已在叙述莱山德[155]时详述。
当伯里克利[16:5]呈报此次远征账目时,申报了十塔兰特[156]的特别支出,民众未加质询,也未费心追查其中奥秘,坦然接受。有些史家——包括哲学家提奥弗拉斯特[157]确证:伯里克利每年私下向斯巴达输送十塔兰特,用以贿赂当权者延缓战争;既非购买和平,实为换取时间,以便从容备战,为日后战争做好更充分准备。
此后,他立即调兵镇压叛军,率五十艘战船与五千士兵渡海至优卑亚岛[53:2],收复各城,驱逐卡尔基斯人[158]中称为“马饲者[159]”的显贵人士;并将所有希斯提亚人[160]逐出国土,迁入雅典殖民者取而代之;这是他所行唯一的严苛之例,因他们曾俘获一艘阿提卡[151:2]船只并杀害全船人员。
在促成雅典人与拉刻代蒙人[65:5]达成三十年休战后,他组织远征萨摩斯岛[161],理由是:当他们被要求停止与米利都人[162]的战争却未遵从。
而针对萨摩斯人的措施被认为是为了取悦阿斯帕西娅[163],这或许是个探究此女子的恰当时机:她有何种技艺或迷人禀赋,能如此俘获最伟大政治家的心,让哲学家们屡屡谈论她,且多为赞誉之词。她是米利都人,阿克西奥库斯[164]之女。据说她在模仿塔格利亚[165]——古爱奥尼亚时代的名妓——此女曾凭借美貌、魅力与智慧,吸引众多希腊显贵,通过他们——作为最有权力地位之人——在各城邦播下亲米底[166]派系的种子。至于阿斯帕西娅,有人说伯里克利是因她政治上的学识与技巧而追求她。苏格拉底[91:1]本人有时会去拜访她,某些相识者同行;那些常与她交往者会携带妻子同往聆听。她因擅长演说术而闻名,许多雅典人登门求教。
但伯里克利对她的倾慕似乎更多源于情爱。他有个近亲妻子,先嫁希波尼库斯[166:1],生子卡利亚斯[167],绰号“富豪”;与伯里克利生活期间又生二子:桑提普斯[168]与帕拉洛斯[169]。后来因相处不睦,经她同意,他将其改嫁他人,自己则娶阿斯帕西娅,并以惊人深情爱着她;每日出入市集,他都会问候亲吻她。
在喜剧中她被冠以“新翁法勒[170]”、“得伊阿尼拉[171]”,又称“赫拉”。克拉提诺斯[27:3]直言称其为娼妓:
“——为他找个,
沉沦淫欲的赫拉,
以阿斯帕西娅之名,
不知羞耻的娼妓,
就此降生。”
似乎她与他生有一子;欧波利斯[32:1]在《民众》[33:1]中让伯里克利询问儿子安危,米罗尼德斯[104:1]答道:
“我儿?”“他活着:本可长成男子汉,
若非那娼妓母亲将他摧残。”
据说阿斯帕西娅声名如此显赫,与阿塔薛西斯[172]争夺波斯王位的居鲁士[173],给他最宠爱的妃子取名阿斯帕西娅——此女原名弥尔托[174]——她是福西亚[175]人,赫耳摩提穆斯[176]之女;居鲁士战死后,她被送入王宫,在朝中颇具影响力。这些回忆在我书写此故事时浮现,若略去反显矫情。
然而,伯里克利被特别指控因偏袒米利都人而向公民大会提议对萨摩斯开战,是应阿斯帕西娅恳求。因两邦为争夺普里恩[176:1]而战;萨摩斯人占优后,拒绝放下武器,不愿通过雅典人仲裁解决争端。因此伯里克利装备舰队,前往推翻萨摩斯的寡头政体,掳走城中五十位要人作为人质,另加同等数量的儿童,将他们送往利姆诺斯岛[177]羁押——尽管据某些记载,人质们曾向他提议每人支付一塔兰特,还有许多不愿实行民主制者送上厚礼。此外,波斯人皮苏特涅斯[178]——国王副官之一——对萨摩斯人怀有好感,送他万枚金币以求宽恕该城。但伯里克利拒不接受;在对萨摩斯人采取适当措施并建立民主政体后,返航雅典。
然而他们立即再度反叛——皮苏特涅斯已暗中送回人质,并提供战争物资。于是伯里克利再次率舰队征讨,发现他们既未懈怠也未退缩,而是决心英勇争夺制海权。结果在名为特拉吉亚[178:1]的岛屿附近爆发激烈海战,伯里克利取得决定性胜利,以四十四艘战船击溃敌军七十艘舰船,其中二十艘载有士兵。
乘胜追击后,他掌控港口,围攻萨摩斯人,实施严密封锁。但萨摩斯人仍以各种方式冒险出击,在城墙下作战。当雅典另一支更庞大的舰队抵达,萨摩斯人陷入四面重围。此时伯里克利率六十艘战船驶向公海——据多数作家记载——意图拦截前来支援萨摩斯的腓尼基舰队,欲在远离岛屿处决战;但据斯特西姆布罗图斯[60:2]所言,是计划转往塞浦路斯[70:1],但这似乎不太可信。然而无论他意图何为,这似乎都是误判。他离去后,墨利索斯[179]——伊塔格涅斯[180]之子,一位哲学家,时任萨摩斯将军——他或是藐视留守舰船数量之寡,或是轻视指挥官经验不足——说服公民进攻雅典人。萨摩斯人赢得战役,俘虏多人,重创多艘敌舰,掌控了海域,将所需战争物资悉数运入港口——这是他们此前所缺。亚里士多德[35:3]也说,伯里克利此前就曾在海战中败于此人。
萨摩斯人为报复先前所受的侮辱,在俘获的雅典人额头上烙下猫头鹰图案。因为雅典人先前曾用“萨迈纳”船标记他们——这是一种船首低平、看似塌鼻,但船舱宽大、载货量足且航行性能优良的船型。它得此名,是因为此类船型最早见于萨摩斯,由僭主波吕克拉底[181]下令建造。据说阿里斯托芬[182]诗中的典故即指此:
“因为啊,萨摩斯人是有文化的民族。”
伯里克利接到军队失利消息后,火速驰援,击败了迎战的墨利索斯[179:1],将敌军击溃。他立即着手用围墙封锁他们,决心以一定代价和时间攻克该城,而非让公民冒受伤和死亡的风险。但要约束因延误而恼怒、渴望战斗的雅典人实非易事。然而当他在特拉吉亚[178:2]附近击败墨利索斯[179:2]后,立即着手用围墙封锁他们,决心以一定代价和时间攻克该城,而非让公民冒受伤和死亡的风险。
历史学家埃福罗斯[183]还记载:伯里克利在此次围城中使用攻城器械,对此精巧发明颇为着迷;工程师阿耳忒蒙[184]亲临指导,因他跛足,需在工程需要时乘轿往来,故得绰号“佩里福瑞图斯[185]”。但赫拉克利德斯·庞提库斯[186]根据阿那克里翁[13:1]诗作反驳此说——诗中提及这位“被抬着走的阿耳忒蒙”远在萨摩斯战争之前就已存在。他说阿耳忒蒙是个贪图安逸、极其怕死之人,大多时间闭门不出,让两个仆人举铜盾护顶,以防坠物;若不得已外出,便乘贴近地面的小吊床,故得此名。
围城第九月,萨摩斯人献城投降。伯里克利拆除城墙,没收船舰,处以巨额罚款——他们立即支付部分款项,并同意在规定时间内缴清余款,且提供人质担保。萨摩斯人杜里斯[187]将这些事件编成悲剧,指控雅典人和伯里克利极其残暴——这既不见于修昔底德[61:3]、埃福罗斯[183:1]或亚里士多德[35:4]的记载,很可能有违事实;例如他如何将战船官兵带到米利都[188]市集,将他们绑在木板上十天,待其奄奄一息时,下令用棍棒击头处死,弃尸街头田野,不予安葬。然而杜里斯即便在无关私情时,也常偏离事实;此次更可能夸大祖国灾难以煽动对雅典人的仇恨。
然而伯里克利在平定萨摩斯后返回雅典,为阵亡将士举行隆重葬礼,并依习俗在墓前发表颂词,赢得广泛赞誉。当他从讲台走下时,其他妇女上前祝贺,与他握手,为他戴上花环缎带,犹如竞技会上获胜的运动员;埃尔庇尼刻[67:3]却走近他说:“这些是英勇事迹啊,伯里克利,值得我们的花冠;但你让我们失去了众多优秀公民——并非在与腓尼基人或米底人[166:2]的战争中,如我兄长客蒙[44:14]那样,而是为了摧毁一个盟邦同族的城邦。”据说伯里克利闻言微笑,以这句诗回应:
“老妇人不该寻求涂香抹粉。”
伊翁[43:1]谈及他时说:凭借征服萨摩斯的功绩,他滋生了高傲自负:阿伽门农[189]花了十年才攻下一座蛮族城池,而他仅用九月就征服了最强大的爱奥尼亚人[109:1]。他确有权自诩荣光——因这场大战中充满巨大变数与风险;诚如修昔底德[61:4]所言:萨摩斯人几乎要从雅典人手中夺走整个制海权。
此事过后,伯罗奔尼撒战争全面爆发,他建议民众援助正遭科林斯人[190]攻击的科基拉人[191],以确保获得这个拥有强大海军资源的岛屿——因伯罗奔尼撒人几乎已对他们采取实际行动。民众欣然同意此动议,投票决定给予援助后,他派遣拉刻代蒙尼乌斯[192]——客蒙[44:15]之子——仅率十艘战船出征,仿佛有意羞辱他;因客蒙家族与拉刻代蒙人交好,故若拉刻代蒙尼乌斯未建显赫战功,便更易被指控——或至少被怀疑——偏袒拉刻代蒙人而行事不公。他故意只给少量船只,违背其意愿派他出征;实际上他确实有意阻碍客蒙之子在城邦崛起,声称从他们的名字就可见并非真正雅典人:一个叫拉刻代蒙尼乌斯,另一个叫色萨洛斯[193],第三个叫厄勒乌斯[194]——据信三人生母皆为阿卡迪亚[195]女子。
尽管因这十艘战船而遭非议——既未能充分援助需要者,又给批评干预行为者以口实。此后伯里克利又向科基拉派出更大舰队,但抵达时战事已结束。此时科林斯人因雅典人之举而愤怒,在拉刻代蒙公开指控;墨伽拉人[149:1]也加入控诉,称他们被无理驱逐出雅典控制下的所有市场港口。埃吉纳人[196]也声称遭受暴力对待,私下向拉刻代蒙人请愿求援,却不敢公开质疑雅典人。同时,隶属于雅典的殖民地波提狄亚[197]——原为科林斯殖民地——也已反叛,陷入正式围城,进一步加速战争爆发。
尽管如此,若雅典人被说服撤销针对墨伽拉人的法令并与之和解,拉刻代蒙国王阿基达穆斯仍努力促成公平解决争端,安抚盟邦情绪——若非如此,战争很可能不会因其他争执而降临雅典人。正因伯里克利主要反对此事,煽动民众坚持与墨伽拉人对抗,他被视为战争的唯一祸首。
据说拉刻代蒙还为此事专门派遣使团前往雅典。当伯里克利坚持不得撤除法令碑文的某条法律时,一位名叫波吕阿尔刻斯[198]的使者说:“那就不撤除,翻转它吧;我想没有法律禁止这样做。”这话虽巧妙,却未动摇伯里克利的决心。很可能他对墨伽拉人怀有某种隐秘怨恨与私人敌意。然而在对他们侵占边境圣地的公开指控后,他提议派遣传令官前往墨伽拉,同时遣使拉刻代蒙指控墨伽拉人——此举确显公正友好。此后被派出的传令官安特莫克里图斯[199]之死被认为系墨伽拉人设计谋杀。随后卡里努斯[200]提出针对他们的法令:两邦间从此结下不可调和之仇;若有墨伽拉人踏入阿提卡[151:3]领土,即处死刑;指挥官除常规宣誓外,须额外宣誓每年两次入侵墨伽拉领土;安特莫克里图斯应葬于色雷斯门[201]附近——现称狄皮隆[202]。
另一方面,墨伽拉人完全否认谋杀安特莫克里图斯,将责任全推给阿斯帕西娅[163:1]与伯里克利[16:6],并引用《阿卡奈人》中的著名诗句:
“我们几个狂徒跑去墨伽拉,
偷走了他们的妓女西迈塔。
为超越此壮举,墨伽拉人
来到阿斯帕西娅家,带走了两个,
以牙还牙。”
争执的真正缘由难以查明。但在拒绝撤销法令一事上,众口一词归咎伯里克利[16:7]。有人说他以坚定拒绝回应请求,是出于崇高精神与国家利益考量,认为这些使团提出的要求意在试探他们的顺从度,让步将被视为软弱表现;另有人则认为更多出于傲慢与好斗,为展示自身力量而故意轻视拉刻代蒙人[65:6]。
但最坏的动机——获多数证人证实——如下所述:雕塑家菲迪亚斯[9:3]——如前所述——受托制作雅典娜[97:1]神像。他因与伯里克利交好而树敌众多,嫉妒诽谤者安排梅农[203]——曾与菲迪亚斯共事的工匠——在集市陈情,要求在对菲迪亚斯的指控中获得安全保障。民众允许此人陈述,起诉在公民大会进行,但未证实盗窃或欺诈——因菲迪亚斯从一开始就按伯里克利建议处理包裹神像的黄金,使其可全部取下称重——这是伯里克利当时让控告者做的。但菲迪亚斯作品的声誉招致嫉妒,特别是在他描绘亚马逊人[204]战斗于女神盾牌时,引入自己作为秃顶老人双手举巨石的形象,并精心塑造了伯里克利与亚马逊人交战的场景。那持矛前伸的手的位置设计巧妙,在某种程度上掩盖了相似性,同时两侧轮廓仍清晰可辨。
菲迪亚斯[9:4]随后被押入狱,病逝其中;但也有人说他死于伯里克利的政敌所下毒药,意在制造诽谤或至少引发猜疑,仿佛伯里克利策划了此事。告密者梅农[203:1]经格吕孔[205]提议,民众免除其赋税,并命令将军们确保无人伤害他。
大约同时,阿斯帕西娅[163:2]因喜剧诗人赫米普斯[206]控告而被指控不敬神,他还进一步指控她为伯里克利用途而接纳自由民女子入宅。狄奥斐特斯[207]提出法令,应对忽视宗教或传授有关天上事物新学说者提起公诉;此举通过阿那克萨哥拉[42:4]将嫌疑指向伯里克利本人。民众接受这些指控后,最终根据德拉孔提得斯[208]动议颁布法令:伯里克利应提交所花费用的账目,并交予五十人团[209];法官应从卫城[95:1]祭坛取票,在城内审查裁定此案。最后这条由哈格农[210]从法令中删除,动议由一千五百名陪审员审理这些案件——无论它们应被称为抢劫、贿赂或任何类型的渎职指控。
但伯里克利发现自己在菲迪亚斯案中已失去民众支持,且害怕被弹劾,便点燃了迄今为止一直拖延压抑的战争,使其燃成烈焰;希望通过这种方式驱散这些投诉与指控,平息他们的嫉妒——城邦通常在重大事务与公共危险紧迫时,独倚于他,信任他的单独领导,缘于他的权威与影响力。
这些据说是促使伯里克利不让雅典民众屈服于拉刻代蒙人提议的原因;但其真实性不确定。
拉刻代蒙人[65:7]方面,确信若能除掉他,便可随意与雅典人议和,遂传话要求他们驱逐伯里克利母系所玷污的“污染”,如修昔底德[61:5]所述。但结果与传讯者预期完全相反;非但未使伯里克利遭疑受责,反而让他在公民中赢得更高信誉与尊重,作为一个敌人最仇恨且畏惧之人。
同样地,在阿基达穆斯——他率领伯罗奔尼撒人入侵阿提卡[151:4]之前,他事先告诉雅典人:若阿基达穆斯在蹂躏其余乡村时,因他们间的友谊或待客之谊而饶恕其庄园,或故意给敌人诽谤他的机会;那么他自愿将全部土地及其上建筑献给国家供公共使用。
因此,拉刻代蒙人及其盟军以庞大兵力入侵雅典领土,由国王阿基达穆斯率领,摧毁乡间,进军远至阿卡奈[211],并在那里扎营,推定雅典人绝不会忍受此辱,定会出城为祖国与荣誉而战。但伯里克利认为冒险与六万伯罗奔尼撒与彼奥提亚人[125:1]重装步兵冒险交战危及城邦本身;但那些渴望战斗、对事态发展感到悲痛不满者,他尽力安抚,给予善言,说道:“树木被修剪砍伐后,短期内会再生长,但人一旦失去,便不易复得。”他未召集民众大会,唯恐他们强迫他违背判断行事;但像熟练的舵手或船夫,当海上突遇狂风,做好一切安排,确保一切紧固,然后遵循技艺指示,专注于船舶事务,不理会晕船恐惧乘客的眼泪恳求——他便如此关上城门,在各处设岗守卫以确保安全后,遵循自己的理性与判断,极少关注那些反对他并对其管理愤怒者的哭喊,尽管许多朋友以请求敦促,许多敌人以威胁指控,还有许多人作歌编讽羞辱他,指责他怯懦履行将军职责,将一切温顺放弃于敌人手中。
克里昂[212]也已在攻击者之列,利用反伯里克利情绪作为迈向民众领导地位的台阶,如赫米普斯[206:1]的短长格诗句所示:
“半人半羊的萨提尔王,
你为何终日舞文弄墨,
而不手执刀剑?
你的言辞固然雄壮,
背后却潜藏着忒勒斯[213]之流。“可当那锋利的匕首,
每日磨砺、开刃,
由尖刻的克里昂刺向你时,
我们只目睹你龇牙咆哮。”
然而伯里克利丝毫不为任何攻击所动,耐心承受一切,默默忍受他们施加的耻辱与恶意;他派出一百艘战船舰队前往伯罗奔尼撒[58:4]时,本人并未随行,而是留驻后方,以便在国内监视并将城邦置于自己掌控之下,直至伯罗奔尼撒人拔营离去。然而为安抚因战争而疲惫痛苦的普通民众,他用公帑分配救济他们,并规定新的属地分配。因他已驱逐所有埃吉纳人[196:1],将岛屿按抽签分给雅典人。某些安慰与痛苦缓解,他们可能从敌人承受的苦难中获得。因舰队环绕伯罗奔尼撒航行,蹂躏大片乡野,劫掠城镇与小城邦;而陆上他亲自率军进入墨伽拉[129:1]地区,将其彻底破坏。由此可见,伯罗奔尼撒人虽通过陆地对雅典人造成重大伤害,自身却在海战中遭受更大损失——若非某种神力阻碍了人类计划,本不会将战争拖延至此长度,而会迅速放弃,如伯里克利最初预言那般。
首先,瘟疫疾病袭击城邦,吞噬了所有青年精锐。借此机会,民众身心失调痛苦,像疯子般对伯里克利暴怒,或如谵妄病人试图对医者施暴,或如对其父亲那般。他们被其敌人灌输信念:瘟疫起因是将乡民在酷暑中挤入城内,许多人被迫共居陋室闷屋,囿于室内懒散生活,而先前他们生活在纯净、开放、自由的空气中。这一切的原因与始作俑者,他们说,就是他因战争将大量民众涌入城墙内,让这些人无所事事,如牲畜般关押,任其相互感染,既不提供住处更换也不给任何休整。
为补救这些弊病并给敌人制造麻烦,伯里克利备好一百五十艘战船,搭载许多经验丰富的步兵与骑兵后即将出航,给公民带来巨大希望,给敌人带来不小恐慌。此时船只配齐人员,伯里克利登舰时,恰逢日食,天色骤暗,众人惊恐,因这被视为极其不祥。伯里克利察觉舵手恐惧失措,便取斗篷遮其面,问道:“你是否认为那里有任何重大伤害,或重大伤害的迹象?”舵手答否。“那么,”他说,“日食与斗篷有何不同?除了造成的黑暗之物比斗篷更大。”这是哲学家们讲给学生听的故事。然而伯里克利出海后,似乎未取得配得上如此准备的功绩,当围攻圣城埃皮达鲁斯[214]——这给了他投降希望——却因瘟疫而计划失败。它不仅袭击雅典人,还波及所有与军队有接触者。伯里克利此后发现雅典人对他怀有恶意且极为不满,于是尽力安抚并重新鼓励他们。但直至雅典人自由地通过对他投票,收回他们的权力,解除其指挥权并处以罚金时,他仍无法平息或缓解他们的愤怒,也无法以任何方式说服或劝服他们。指控书上署名者,依伊多梅纽斯[215]所述为克里昂[212:1];依提奥弗拉斯特[157:1]所述为塞米阿斯[216];而赫拉克利德斯·庞提库斯[186:1]则称其为拉克拉提达斯[217]。
此后,公共事务很快不再困扰伯里克利。民众可以说在打击中宣泄了情绪,在创伤中失去了刺痛。但他的家庭事务处于不幸状态,许多朋友熟识死于瘟疫时期,其家族成员长久以来混乱不堪,某种程度上的反叛对抗他。因他合法所生的长子桑提普斯[168:1]天性挥霍,又娶了年轻奢侈的妻子——她是埃皮吕科斯[218]之子提桑德[219]的女儿。桑提普斯对父亲的经济安排极为不满,因为伯里克利每次只给他少量津贴。于是他某日遣友以其父伯里克利之名借钱,谎称奉其命。后来此人索债时,伯里克利非但不付,反起诉他。于是年轻人桑提普斯[168:2]认为自己遭受恶劣对待,公开辱骂父亲;先以嘲弄方式讲述他在家中谈话,以及他与前来家中的智者学者们的讨论。例如,一位五项竞技运动员,在投掷标枪时意外击中并杀死法萨鲁斯人[220]厄庇提穆斯[221],他父亲与普罗塔哥拉[222]认真辩论一整天:是标枪,或投掷者,或指定这些比赛的主办方,依据最严格最佳理由,应为此事故负责。此外,斯特西姆布罗图斯[60:3]告诉我们:是桑提普斯在民众中散播关于自己妻子的丑闻;总之,这年轻人与父亲的分歧与裂痕,直至其死亡也未能愈合或弥补。因桑提普斯[168:3]在瘟疫时期病死。此时伯里克利也失去姐妹,以及大部分亲友——那些在管理国务时对他最有帮助者。然而在这些场合下,他并未退缩或屈服,也未背叛或降低其高尚精神与伟大心灵——甚至无人见他哭泣哀悼,或出席任何亲友葬礼,直到最终失去仅存的合法儿子。被此打击征服,却仍尽力坚持原则,维护灵魂的伟大;然而当他为遗体头戴花环时,见此情景被激情征服,突然迸发呼喊,泪如雨下——此前一生从未如此。每次读到这里都感觉很难过,还有后文他的儿子小伯里克利在阿吉纽西审判中被处死的语句。明明雅典在这场海战中胜利了,结果这些将军们却因集体审判而死,简直是荒唐和难以理解的。每位将军都有各自的行为,因为天气和风暴的原因,有的救援失利,有的尽力而为。怎么能把每个人的行为混为一谈,不让他们各自陈述自己是否存在过错的地方呢?特别是在雅典公民们因为海战失去落水的亲人,被愤怒和悲伤淹没的情形下。另外,苏格拉底也出现在这场审判里,他投了反对票。关于这场审判,衍生出相当多的讨论,您可以通过“阿吉纽西(Arginusæ)”进行搜索,获取更加客观公正的结论。
城邦试用其他将军指挥战争、其他演说家处理国务后,发现无人足以承担如此重任,或拥有足够权威被信任授予如此大权,对他的失去感到后悔,再次邀请他演说建言,并恢复将军职务。他本在家沮丧哀悼,但被阿尔西比亚德斯[142:1]及其他友人说服外出露面;民众见到他后致歉,为先前不当对待请求谅解,他再度承担公共事务。当选将军后,他请求暂停关于私生子法令——该法令原由他本人促成——以免因完全缺乏合法继承人承续而使其家族名号与血脉完全消失灭绝。此法令情况如下:伯里克利很久前处于权力巅峰时,已有合法子女,提议法律:只有父母皆为雅典人者,才被视为雅典真正公民。埃及国王赠予民众四万蒲式耳小麦需分发给公民时,许多关于合法性的诉讼出现——这些案件此前未知或不为人注意;近五千人被定罪卖为奴隶;而那些经受考验,仍在政府中通过审核成为真正雅典人者,经统计为一万四千零四十人。
令人惊奇的是,一项曾如此严厉地针对众多民众的法律,竟由制定者本人再度废止;然而伯里克利在家庭中承受的灾难与痛苦,冲破了所有反对意见,赢得了雅典人的怜悯。他们认为,他的苦难值得同情甚至愤慨;他的请求合情合理,既是人之常情,亦当为人所允。他们准许他将儿子登记入胞族名册,赐予他自己的名字。这个儿子后来在阿吉纽西[223]击败伯罗奔尼撒人后,与其他将军一同被民众处死。
大约在他儿子被登记入册时,瘟疫似乎侵袭了伯里克利——但并非如他人般剧烈发作,而是以一种沉闷拖延的病症,伴随着各种变化与交替,悠闲地、一点一点地消耗他身体的力量,侵蚀他灵魂的高贵才能。因此,提奥弗拉斯特[157:2]在《道德论》[224]中讨论人物性格是否随境遇改变、道德习惯是否因身体病痛而偏离美德准则时,记载道:伯里克利患病时,向一位前来探望的朋友展示了妇女们挂在他脖子上的护身符或符咒;这等于说,他确实病得很重,才会容许如此愚行。
当他临近生命终点时,最优秀的公民与尚存的朋友们围坐身旁,谈论他的卓越功绩与权力,历数他的著名事迹与胜利次数——因为他作为首席统帅与征服敌人所设立的纪念碑不下九座,皆为城邦荣誉而立。他们如此交谈,仿佛他已无法理解或留意所言,已然失去意识。然而他始终聆听关注一切,突然出声说道,他惊讶于他们竟赞扬那些多半归因于机遇的事情,且同样发生在许多其他指挥官身上;而他们却不曾提及那最卓越、最伟大的事。“因为,”他说,“没有一位雅典人因我而穿过丧服。”
他确实是值得我们高度钦佩的人物,不仅因为他在一生诸多事务与所结深仇中始终保持着公正温和的性情;更因那使他视之为最高荣誉的高尚精神与情怀——在行使如此巨大权力时,他从未满足过嫉妒或激情,也从未将任何敌人视为不可调和的对立者。在我看来,正是这一点赋予那原本幼稚傲慢的称号以恰当得体的意义;如此冷静的性情,在权力与地位的巅峰仍保持如此纯净无瑕的生命,确实堪称奥林匹亚式的——这与我们对神性存在的观念相符:我们将世界的统治与管理归因于他们,将其视为一切善而非恶的自然作者。而非如诗人们所描绘的那样,他们以无知的幻想混淆我们,却反被自己的诗作与虚构所驳斥,称诸神居所确实如他们所言,是一个安全宁静的处所,远离一切危险与骚动,不受风雨乌云困扰,始终沐浴在柔和宁静与纯净光明之中,仿佛这才是最宜于有福不朽之性的家园;然而与此同时,却断言诸神自身充满烦扰、敌意、愤怒及其他激情——这些甚至不属于有理智者应有之品质。但这或许更适合作为他处探讨的主题。
他去世后,公共事务的进程很快让人感受到失去伯里克利的损失。那些在他生前因其巨大权威而愤懑者——因其光芒遮蔽了他们自身——在他退出舞台后,尝试其他演说家与煽动家时,立即承认自然界从未有过如此品性:在承担国家高位时更为节制合理,在运用温和时所体现的庄重与感染力。“以前,”他们说,“伯里克利的伟大是种虚构:称颂其功绩者,实为谄媚之徒,将城邦功业悉数归功于他——'什么!'他们说,'难道这些伟大成就是他一己之力完成的?'但此后他们不得不承认,甚至他先前那些被嫉妒为专断权力的品质,与其他人的铺张浪费相比,确实是适度的。”他们现在意识到,先前被视为可憎专断的权力——他们曾称之为君主制与僭政——方显其为公共安全的主要保障;他曾以克制压制而使之不显、以免因放纵无罚而达不可救药之高度的,是随后跟来的如此巨大的腐败与如此泛滥的灾祸与邪恶。
凯撒(Caesar):盖乌斯·尤利乌斯·凯撒(公元前100-44年),罗马共和国末期杰出的军事统帅、政治家,以其征服高卢和在内战中击败庞培而闻名。 ↩︎
安提斯提尼斯(Antisthenes):古希腊哲学家(约公元前445-365年),犬儒学派的创始人,苏格拉底的学生,强调自足与美德。 ↩︎
伊斯梅尼亚斯(Ismenias):底比斯的著名吹笛手(公元前5世纪),以其精湛的笛艺而闻名。 ↩︎
腓力(King Philip):腓力二世(公元前382-336年),马其顿王国国王,亚历山大大帝的父亲,通过改革使马其顿成为希腊强国。 ↩︎
亚历山大(Alexander):亚历山大大帝(公元前356-323年),马其顿王国国王,建立了横跨欧亚非的庞大帝国。 ↩︎
缪斯(Muses):希腊神话中掌管艺术与科学的九位女神,分别为卡利俄佩(史诗)、克利俄(历史)、厄拉托(抒情诗)、欧忒耳佩(音乐)、墨尔波墨涅(悲剧)、塔利亚(喜剧)、忒耳普西科瑞(舞蹈)、波吕许谟尼亚(圣歌)、乌拉尼亚(天文)。 ↩︎
皮萨(Pisa):古希腊城市(位于伯罗奔尼撒半岛西部),奥林匹亚竞技会的举办地。 ↩︎
宙斯(Zeus/Jupiter):希腊神话中的众神之王,奥林匹斯山的主神,掌管天空、雷电与律法。 ↩︎
菲迪亚斯(Phidias):古希腊著名雕塑家(约公元前480-430年),帕特农神庙雅典娜神像和奥林匹亚宙斯神像的创作者。 ↩︎ ↩︎ ↩︎ ↩︎ ↩︎
阿尔戈斯(Argos):古希腊城市(位于伯罗奔尼撒半岛东部),以其在希腊神话和历史中的重要地位而闻名。 ↩︎
赫拉(Hera/Juno):希腊神话中的天后,宙斯的妻子与姐姐,掌管婚姻与妇女。 ↩︎
波利克莱托斯(Polycletus):古希腊著名雕塑家(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以其作品《持矛者》和人体比例理论而著称。 ↩︎
阿那克里翁(Anacreon):古希腊抒情诗人(约公元前582-485年),以其歌颂爱情与享乐的诗歌而闻名。 ↩︎ ↩︎
菲勒塔斯(Philetas):古希腊诗人与学者(约公元前340-285年),以其优雅的爱情诗和对希腊文学的影响而著称。 ↩︎
阿基洛科斯(Archilochus):古希腊抒情诗人(约公元前680-645年),以其讽刺诗和个人情感表达而闻名。 ↩︎
伯里克利(Pericles):雅典著名政治家、演说家(约公元前495-429年),雅典黄金时代的领导者,推动民主发展和文化建设。 ↩︎ ↩︎ ↩︎ ↩︎ ↩︎ ↩︎ ↩︎ ↩︎
法比乌斯·马克西穆斯(FabiusMaximus):昆图斯·法比乌斯·马克西穆斯(约公元前280-203年),罗马共和国军事统帅,以“拖延者”战术对抗汉尼拔而闻名。 ↩︎
汉尼拔(Hannibal):迦太基军事统帅(公元前247-183年),第二次布匿战争期间率军翻越阿尔卑斯山入侵意大利。 ↩︎
阿卡曼提斯(Acamantis):雅典十个部落之一,以神话英雄阿卡玛斯命名。 ↩︎
桑提普斯(Xanthippus):雅典军事将领(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早期),伯里克利的父亲,曾在米卡勒战役中击败波斯军队。 ↩︎
米卡勒(Mycale):小亚细亚半岛上的山脉(位于今土耳其),希波战争最后一场重要战役的战场。 ↩︎
阿里斯提昂(Agariste):此处原文可能有误,应为克利斯提尼的侄女,伯里克利的母亲。 ↩︎
阿伽里斯塔(Agariste):伯里克利的母亲,克利斯提尼的侄女。 ↩︎
克利斯提尼(Clisthenes):雅典政治家(约公元前570-508年),民主改革者,建立了雅典民主制度的基础。 ↩︎
庇西特拉图(Pisistratus):雅典僭主(约公元前600-527年),统治期间推动了雅典的文化和经济发展。 ↩︎ ↩︎
克拉提努斯(Cratinus):古希腊喜剧诗人(约公元前519-422年),以其对伯里克利等政治人物的讽刺而闻名。 ↩︎ ↩︎ ↩︎ ↩︎
克罗诺斯(Chronos):希腊神话中的时间之神,与克罗诺斯(Cronus)不同,后者是泰坦神王。 ↩︎
《涅墨西斯》(Nemesis):克拉提努斯创作的一部喜剧,现已失传,以复仇女神涅墨西斯命名 ↩︎
宙斯(Zeus/Jove):希腊罗马神话中的众神之王。 ↩︎
达蒙(Damon):雅典音乐家、智者(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伯里克利的音乐老师和政治顾问。 ↩︎
亚里士多德(Aristotle):古希腊哲学家(公元前384-322年),柏拉图的学生,亚历山大大帝的老师,创立了逻辑学和生物学等学科。 ↩︎ ↩︎ ↩︎ ↩︎ ↩︎
皮索克莱德斯(Pythoclides):雅典音乐家(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据亚里士多德记载曾是伯里克利的音乐老师。 ↩︎
喀戎(Chiron):希腊神话中的半人马,以智慧和医术著称,曾是许多英雄的老师。 ↩︎
埃利亚的芝诺(Zeno the Eleatic):古希腊哲学家(约公元前490-430年),巴门尼德的学生,以其悖论(如阿基里斯与乌龟)而闻名。 ↩︎
巴门尼德(Parmenides):古希腊哲学家(约公元前515-450年),埃利亚学派的创始人,强调“存在”的统一性和不变性。 ↩︎
弗利乌斯的蒂蒙(Timon of Phlius):古希腊哲学家(约公元前320-230年),怀疑论者,以其对哲学家的讽刺而闻名。 ↩︎
克拉佐门尼的阿那克萨哥拉(Anaxagoras of Clazomenæ):古希腊哲学家(约公元前500-428年),引入“努斯”(理性)概念解释宇宙秩序。 ↩︎ ↩︎ ↩︎ ↩︎ ↩︎
客蒙(Cimon):雅典军事统帅、政治家(约公元前510-450年),保守派领袖,以军事胜利和亲斯巴达立场而闻名。 ↩︎ ↩︎ ↩︎ ↩︎ ↩︎ ↩︎ ↩︎ ↩︎ ↩︎ ↩︎ ↩︎ ↩︎ ↩︎ ↩︎ ↩︎ ↩︎
修昔底德(Thucydides,政治家):雅典政治家(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伯里克利的政敌,主张贵族政治。 ↩︎ ↩︎ ↩︎ ↩︎ ↩︎ ↩︎ ↩︎
阿里斯提德斯(Aristides):雅典政治家(约公元前530-468年),以“公正者”著称,在希波战争中发挥重要作用。 ↩︎
地米斯托克利(Themistocles):雅典军事统帅、政治家(约公元前524-459年),萨拉米斯海战的英雄,推动了雅典海军的发展。 ↩︎
欧里普托勒穆斯(Euryptolemus):伯里克利的近亲,雅典贵族。 ↩︎
克里托劳斯(Critolaus):古希腊哲学家(约公元前200-118年),逍遥学派领袖,以其哲学和伦理学著作而闻名。 ↩︎
埃菲阿尔特斯(Ephialtes):雅典政治家(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中期),推动民主改革,削弱战神山议事会权力。 ↩︎ ↩︎ ↩︎ ↩︎ ↩︎
奥林匹亚人(Olympian):指伯里克利因其崇高地位和巨大权威而获得的绰号,暗示其如奥林匹斯山众神般威严。 ↩︎
阿基达穆斯(Archidamus):斯巴达国王(约公元前469-427年),伯罗奔尼撒战争初期的斯巴达军事领袖。 ↩︎
埃吉纳(Ægina):希腊萨罗尼克湾中的岛屿,在古希腊时期是雅典的竞争对手。 ↩︎
比雷埃夫斯(Piræus):雅典的主要港口,伯里克利时期加强了防御工事和城市建设。 ↩︎
伯罗奔尼撒(Peloponnesus):希腊南部半岛,斯巴达等城邦所在地,伯罗奔尼撒战争的发源地。 ↩︎ ↩︎ ↩︎ ↩︎ ↩︎
索福克勒斯(Sophocles):古希腊悲剧诗人(约公元前496-406年),代表作《俄狄浦斯王》等。 ↩︎
斯特西姆布罗图斯(Stesimbrotus):古希腊历史学家(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以其对雅典政治人物的记载而闻名。 ↩︎ ↩︎ ↩︎ ↩︎
修昔底德(Thucydides,历史学家):古希腊历史学家(约公元前460-400年),《伯罗奔尼撒战争史》的作者。 ↩︎ ↩︎ ↩︎ ↩︎ ↩︎ ↩︎
Dryden译本为:“Since Thucydides describes the rule of Pericles as an aristocratical government, that went by the name of a democracy, but was, indeed, the supremacy of a single great man”
Perrin译本为:“Thucydides describes the administration of Pericles as rather aristocratic,— ‘in name a democracy, but in fact a government by the greatest citizen.’
希腊语原文为:“ἐπεὶ δὲ Θουκυδίδης μὲν ἀριστοκρατικήν τινα τὴν τοῦ Περικλέους ὑπογράφει πολιτείαν, ‘λόγῳ μὲν οὖσαν δημοκρατίαν, ἔργῳ δ᾽ ὑπὸ τοῦ πρώτου ἀνδρὸς ἀρχήν,’”
一些译本将这里翻译为了“第一公民”,要理解这一称谓的实质,就必须认识到雅典的“公民”概念与现代截然不同。伯里克利制定了一项规定:父母双方都是雅典人的,他们所生之子才为公民。那些雅典人与外邦人所生之子,自由人,以及广大因战争而成为奴隶的人,他们不是公民的一部分。即便是伯里克利本人与米利都人阿斯帕西亚所生的儿子(即我们所熟知的小伯里克利)也不是公民,而是在后期他因桑提普斯和帕拉洛斯在雅典瘟疫中尽皆去世后,向雅典人们祈求废除他所制定的这一规定,雅典人因同情才将他与异邦人所生之子立为正式公民。 ↩︎厄亚(Oea):古希腊城市(位于今利比亚的黎波里),在古希腊时期是重要的贸易据点。 ↩︎
达摩尼德斯(Damonides):雅典政治家(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伯里克利的顾问。 ↩︎
拉刻代蒙人(Lacedæmonians):即斯巴达人,以其严酷的军事训练和保守的政治制度而闻名。 ↩︎ ↩︎ ↩︎ ↩︎ ↩︎ ↩︎ ↩︎ ↩︎
塔那格拉(Tanagra):古希腊城市(位于彼奥提亚地区),以其陶俑和小型雕塑而闻名。 ↩︎
埃尔庇尼刻(Elpinice):客蒙的妹妹(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以其在政治斡旋中的作用而闻名。 ↩︎ ↩︎ ↩︎ ↩︎
伊多梅纽斯(Idomeneus):古希腊历史学家(活跃于公元前4世纪),以其对雅典政治人物的记载而闻名。 ↩︎
塔那格拉人阿里斯托迪库斯(Aristodicus):刺客(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据称暗杀了埃菲阿尔特斯。 ↩︎
阿洛佩克(Alopece):雅典镇区(德莫),苏格拉底也属于该德莫。 ↩︎
纳克索斯岛(Naxos):希腊基克拉泽斯群岛中最大的岛屿,以其大理石和葡萄酒而闻名。 ↩︎
安德罗斯(Andros):希腊基克拉泽斯群岛中的岛屿,在古希腊时期是重要的贸易中心。 ↩︎
色雷斯(Thrace):希腊北部地区(包括今保加利亚、希腊和土耳其部分领土),在古希腊历史中以其勇猛的战士而闻名。 ↩︎ ↩︎
比萨尔泰人(Bisaltæ):色雷斯部落(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以其在希波战争中的角色而闻名。 ↩︎
锡巴里斯(Sybaris):意大利南部古希腊殖民地(约公元前720年建立),以其奢侈生活方式而闻名。 ↩︎
图里伊(Thurii):意大利南部古希腊殖民地(建于公元前443年),由伯里克利主导建立。 ↩︎
提洛岛(Delos):希腊基克拉泽斯群岛中的小岛,提洛同盟的金库所在地。 ↩︎
宙克西斯(Zeuxis):古希腊画家(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以其写实主义和对光影的处理而闻名。 ↩︎
阿伽萨耳科斯(Agatharcus):古希腊画家(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以其对透视法的贡献而闻名。 ↩︎
帕特农神庙(Parthenon):雅典卫城上的神庙(建于公元前447-432年),供奉雅典娜女神,古希腊建筑的杰出代表。 ↩︎
卡利克拉特斯(Callicrates):古希腊建筑师(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与伊克提诺斯共同设计了帕特农神庙。 ↩︎ ↩︎
伊克提诺斯(Ictinus):古希腊建筑师(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帕特农神庙的主要设计者之一。 ↩︎
厄琉息斯(Eleusis):雅典附近的圣地,厄琉息斯秘仪的举行地。 ↩︎
科罗伊波斯(Coroebus):古希腊建筑师(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参与了厄琉息斯秘仪圣殿的建造。 ↩︎
克西佩特的墨塔革涅斯(Metagenes):古希腊建筑师(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参与了厄琉息斯秘仪圣殿的建造。 ↩︎
科拉尔戈斯的克塞诺克勒斯(Xenocles):古希腊建筑师(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参与了雅典一些重要建筑的建造。 ↩︎
卡斯托耳(Castor):希腊神话中的双子座之一,波吕丢刻斯的兄弟。 ↩︎
波吕丢刻斯(Pollux):希腊神话中的双子座之一,卡斯托耳的兄弟。 ↩︎
苏格拉底(Socrates):古希腊哲学家(公元前470-399年),柏拉图的老师,以其问答法和道德哲学而闻名。 ↩︎ ↩︎
音乐厅(Odeum):雅典的表演场所(建于公元前5世纪),用于音乐比赛和诗歌朗诵。 ↩︎
泛雅典娜节(Panathenæa):雅典最重要的宗教节日之一,每四年举行一次大庆,包括祭祀雅典娜女神的游行和竞技活动。 ↩︎
卫城山门(Propylæa):雅典卫城宏伟的入口建筑,由姆奈西克莱斯设计建造,是古希腊建筑的杰出代表。 ↩︎
姆奈西克莱斯(Mnesicles):雅典建筑师(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卫城山门的设计者。 ↩︎
梅尼普斯(Menippus):雅典军事将领(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伯里克利的副将。 ↩︎
皮西兰佩斯(Pyrilampes):雅典贵族(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伯里克利的友人,以其饲养的孔雀而闻名。 ↩︎
柏拉图(Plato):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的学生,亚里士多德的老师,创立雅典学园,其哲学思想对西方文化影响深远。 ↩︎
德拉克马(drachma):古希腊银币单位,也是雅典的主要货币。 ↩︎
新庇西特拉图家族(new Pisistratidæ):喜剧诗人对伯里克利及其追随者的讽刺性称呼,暗示其权力过大,类似于僭主庇西特拉图的统治。 ↩︎
莱奥克拉特斯(Leocrates):雅典军事将领(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以其在伯罗奔尼撒战争中的角色而闻名。 ↩︎
欧安格洛斯(Evangelus):伯里克利家族的仆人(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以其精于家政管理而闻名。 ↩︎
欧罗巴(Europe):指欧洲大陆,与亚洲相对。 ↩︎
亚细亚(Asia):指亚洲大陆,特指小亚细亚地区。 ↩︎
多利安人(Dorians):古希腊主要族群之一,主要分布在伯罗奔尼撒半岛、克里特岛等地。 ↩︎
莱斯博斯(Lesbos):爱琴海东北部岛屿,以其诗人萨福等而闻名。 ↩︎
罗得斯(Rhodes):爱琴海东南部岛屿,以其巨像和罗得岛太阳神巨像而闻名。 ↩︎
赫勒斯滂(Hellespont):即达达尼尔海峡,连接爱琴海和马尔马拉海。 ↩︎
拜占庭(Byzantium):位于博斯普鲁斯海峡的希腊殖民地,后发展为君士坦丁堡(今伊斯坦布尔)。 ↩︎
彼奥提亚(Boeotia):希腊中东部地区,底比斯等城邦所在地。 ↩︎
福基斯(Phocis):希腊中部地区,德尔斐所在地。 ↩︎
洛克里斯(Locrians):洛克里斯地区的居民,分为东西两部。 ↩︎
阿卡纳尼亚(Acarnania):希腊西部地区,位于爱奥尼亚海东岸。 ↩︎
安布拉基亚(Ambrakia):希腊西北部城市(今阿尔塔),具有重要战略地位。 ↩︎
俄伊泰人(Oetæans):希腊中部俄塔山地区的居民。 ↩︎
马利亚湾(Malian Gulf):希腊东部海湾,位于马利斯地区。 ↩︎
普提奥斯的阿卡亚人(Achæans of Phthiotis):色萨利外围部分的居民。 ↩︎
色萨利人(Thessalians):色萨利地区的居民。 ↩︎
托尔马尤斯(Tolmæus):托尔米德斯之父。 ↩︎
科罗尼亚(Coronea):彼奥提亚地区的古城(位于今希腊),著名战场。 ↩︎
色雷斯人(Thracians):色雷斯地区的居民,以其勇猛的战士而闻名。 ↩︎
佩加(Pegæ):墨伽拉地区的港口(位于科林斯湾),具有重要战略地位。 ↩︎
尼米亚(Nemea):希腊伯罗奔尼撒半岛东北部地区,以尼米亚竞技会而闻名。 ↩︎
西库昂人(Sicyonians):西库昂城的居民,该城位于伯罗奔尼撒半岛北部。 ↩︎
阿卡亚(Achaia):希腊伯罗奔尼撒半岛北部地区。 ↩︎
阿刻罗俄斯河(Achelous):希腊西部主要河流(今阿谢洛奥斯河),在古希腊神话和历史中具有重要地位。 ↩︎
阿卡纳尼亚(Acarnania):希腊西部地区,位于爱奥尼亚海东岸。 ↩︎
俄尼亚代(Oeniadæ):阿卡纳尼亚地区的古城(位于今希腊),在伯罗奔尼撒战争中具有重要战略意义。 ↩︎
欧克辛海(Euxine Sea):即黑海,古希腊重要的贸易和殖民区域。 ↩︎
锡诺普人(Sinopians):锡诺普城的居民,该城是黑海南岸重要的希腊殖民地。 ↩︎
拉马库斯(Lamachus):雅典军事将领(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以其在伯罗奔尼撒战争中的角色而闻名。 ↩︎
提梅西勒俄斯(Timesileus):锡诺普的僭主(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后被雅典人推翻。 ↩︎
埃及(Egypt):北非古文明,以其金字塔、法老和尼罗河文明而闻名。 ↩︎
西西里(Sicily):地中海最大岛屿,古希腊重要的殖民地所在地。 ↩︎
阿尔西比亚德斯(Alcibiades):雅典政治家、军事将领(约公元前450-404年),以其才华、野心和在伯罗奔尼撒战争中的反复无常而闻名。 ↩︎ ↩︎
托斯卡纳(Tuscany):意大利中西部古地区,伊特鲁里亚人的故乡。 ↩︎
迦太基(Carthage):北非古国,与罗马在布匿战争中争霸。 ↩︎
德尔斐(Delphi):希腊中部圣地,阿波罗神庙和神谕所所在地。 ↩︎
德尔斐人(Delphians):德尔斐城的居民,负责管理阿波罗神庙和神谕。 ↩︎
优卑亚人(Euboeans):优卑亚岛的居民。 ↩︎
普雷斯托安纳克斯(Plistoanax):斯巴达国王(约公元前458-408年),以其在伯罗奔尼撒战争初期的行动而闻名。 ↩︎
监察官(Ephors):斯巴达每年选举的五名最高行政官员,权力极大。 ↩︎
克勒安德里德斯(Cleandrides):斯巴达政治家(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曾任普雷斯托安纳克斯的顾问。 ↩︎
莱山德(Lysander):斯巴达海军统帅(卒于公元前395年),以其在伯罗奔尼撒战争末期击败雅典而闻名。 ↩︎
塔兰特(talent):古希腊重量和货币单位,约合26公斤。 ↩︎
提奥弗拉斯特(Theophrastus):古希腊哲学家(约公元前371-287年),亚里士多德的学生和继任者,以其《品格论》而闻名。 ↩︎ ↩︎ ↩︎
卡尔基斯人(Chalcidians):优卑亚岛卡尔基斯城的居民,在古希腊殖民活动中扮演重要角色。 ↩︎
马饲者(Hippobotæ):卡尔基斯城的一个显贵阶层,以其饲养马匹而闻名。 ↩︎
希斯提亚人(Histiæans):优卑亚岛希斯提亚城的居民。 ↩︎
萨摩斯岛(Samos):爱琴海东部岛屿,以其繁荣的海军和贸易而闻名。 ↩︎
米利都人(Milesians):小亚细亚米利都城的居民,爱奥尼亚联盟的重要成员。 ↩︎
阿斯帕西娅(Aspasia):米利都人(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伯里克利的情侣,以其智慧、美貌和影响力而闻名。 ↩︎ ↩︎ ↩︎
阿克西奥库斯(Axiochus):阿斯帕西娅的父亲。 ↩︎
塔格利亚(Thargelia):古爱奥尼亚时代的名妓,以其美貌和智慧吸引众多希腊显贵。 ↩︎
卡利亚斯(Callias):雅典贵族(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以其财富和绰号“富豪”而闻名。 ↩︎
帕拉洛斯(Paralus):伯里克利的儿子(约公元前450年出生),与桑提普斯为孪生兄弟。 ↩︎
翁法勒(Omphale):希腊神话中的吕底亚女王,赫拉克勒斯曾为其服役。 ↩︎
得伊阿尼拉(Deianira):希腊神话中赫拉克勒斯的妻子。 ↩︎
阿塔薛西斯(Artaxerxes):波斯国王(约公元前465-424年在位),以其长期统治和与希腊的战争而闻名。 ↩︎
居鲁士(Cyrus):波斯王子(约公元前423-401年),曾与其兄阿塔薛西斯二世争夺王位。 ↩︎
弥尔托(Milto):阿斯帕西娅的原名,她是福西亚人,赫耳摩提穆斯之女。 ↩︎
福西亚(Phocæa):小亚细亚爱奥尼亚地区的古希腊城邦(位于今土耳其)。 ↩︎
利姆诺斯岛(Lemnos):爱琴海北部岛屿,在古希腊神话中具有重要意义。 ↩︎
伊塔格涅斯(Ithagenes):墨利索斯的父亲。 ↩︎
波吕克拉底(Polycrates):萨摩斯岛的僭主(统治期约公元前538-522年),以其海军力量和与埃及的结盟而闻名。 ↩︎
阿里斯托芬(Aristophanes):古希腊喜剧诗人(约公元前446-386年),代表作《云》、《鸟》、《阿卡奈人》等。 ↩︎
阿耳忒蒙(Artemon):工程师(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以其在攻城器械方面的贡献而闻名。 ↩︎
佩里福瑞图斯(Periphoretus):意为“被抬着走的人”,阿耳忒蒙的绰号。 ↩︎
赫拉克利德斯·庞提库斯(Heraclides Ponticus):古希腊哲学家(约公元前390-310年),柏拉图的学生,以其天文学和哲学著作而闻名。 ↩︎ ↩︎
杜里斯(Duris):萨摩斯历史学家(约公元前340-260年),以其对历史事件的记载而闻名。 ↩︎
米利都(Miletus):小亚细亚爱奥尼亚地区的古希腊城邦,以其繁荣的贸易和哲学传统而闻名。 ↩︎
阿伽门农(Agamemnon):希腊神话中迈锡尼国王,特洛伊战争的希腊联军统帅。 ↩︎
科林斯人(Corinthians):科林斯城的居民。 ↩︎
科基拉人(Corcyræans):科基拉岛的居民。 ↩︎
拉刻代蒙尼乌斯(Lacedæmonius):客蒙的儿子(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因其在伯罗奔尼撒战争中的角色而闻名。名字与斯巴达(Lacedæmon)相关。 ↩︎
色萨洛斯(Thessalus):客蒙的儿子,名字与色萨利(Thessaly)相关。 ↩︎
厄勒乌斯(Eleus):客蒙的儿子,名字与厄琉息斯(Eleusis)相关。 ↩︎
阿卡迪亚(Arcadian):伯罗奔尼撒半岛中部地区的居民。 ↩︎
波提狄亚(Potidæa):位于卡尔基迪基半岛的古城(今波提狄亚),在伯罗奔尼撒战争中具有重要战略地位。 ↩︎
波吕阿尔刻斯(Polyalces):斯巴达使节,曾建议伯里克利将法令碑文翻过来而非取下。 ↩︎
安特莫克里图斯(Anthemocritus):雅典传令官(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据称被墨伽拉人谋杀。 ↩︎
卡里努斯(Charinus):雅典政治家(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提出了针对墨伽拉人的法令。 ↩︎
色雷斯门(Thracian Gates):雅典城墙的城门之一,位于雅典北部。 ↩︎
狄皮隆(Dipylon):意为“双门”,雅典城墙的主要城门之一。 ↩︎
亚马逊人(Amazons):希腊神话中一个由女战士组成的民族,居住在黑海沿岸地区。 ↩︎
格吕孔(Glycon):雅典公民(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提议免除告密者梅农的赋税。 ↩︎
赫米普斯(Hermippus):古希腊喜剧诗人(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以其对伯里克利和阿斯帕西娅的指控而闻名。 ↩︎ ↩︎
狄奥斐特斯(Diopithes):雅典政治家(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提出法令指控传授新学说者。 ↩︎
德拉孔提得斯(Dracontides):雅典政治家(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动议对伯里克利进行审查。 ↩︎
五十人团(Prytanes):雅典五百人议事会中轮流担任主席的五十人委员会。 ↩︎
哈格农(Hagnon):雅典将军(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以其在伯罗奔尼撒战争中的角色而闻名。 ↩︎
阿卡奈(Acharnæ):阿提卡地区的一个德莫(deme),在伯罗奔尼撒战争初期具有重要战略地位。 ↩︎
忒勒斯(Teles):人物(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具体身份不详。 ↩︎
埃皮达鲁斯(Epidaurus):伯罗奔尼撒半岛东北部的古城(位于今希腊),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崇拜中心。 ↩︎
伊多梅纽斯(Idomenus):历史学家或作家(活跃于公元前4世纪),以其对雅典政治的记载而闻名。 ↩︎
塞米阿斯(Simmias):人物(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具体身份不详。 ↩︎
拉克拉提达斯(Lacratidas):人物(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具体身份不详。 ↩︎
埃皮吕科斯(Epilycus):提桑德的父亲。 ↩︎
提桑德(Tisander):埃皮吕科斯之子,桑提普斯之妻的父亲。 ↩︎
法萨鲁斯人(Pharsalians):法萨鲁斯城的居民。 ↩︎
厄庇提穆斯(Epitimus):法萨鲁斯人(活跃于公元前5世纪),在标枪事故中被杀。 ↩︎
普罗塔哥拉(Protagoras):古希腊哲学家(约公元前490-420年),智者学派代表人物,以其名言“人是万物的尺度”而闻名。 ↩︎
阿吉纽西(Arginusæ):爱琴海东部的一组小岛(位于今土耳其沿海),以其公元前406年的海战而闻名。 ↩︎
《道德论》(Morals):提奥弗拉斯特的著作,讨论人物性格和道德习惯。 ↩︎